文化是城市的灵魂。长江文化复兴是长江经济带建设的核心目标之一。2020年11月，总书记在全面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要把长江文化保护好、传承好、弘扬好，延续历史文脉，坚定文化自信”。2022年1月，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正式启动，新增西藏和青海，将建设范围扩展到13个省市区。这既可以看作是对2016年3月《长江经济带发展规划纲要》主要侧重生态环境保护、立体交通走廊构建、产业转型升级等的重要补充，同时也赋予了长江文化在长江经济带和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中的新使命新任务。以太湖为中心的古代江南地区是长江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以诗性智慧为内核的江南文化是长江文化最具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空间上与古代江南核心区基本吻合的长三角是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龙头”，在人文上与吴文化、越文化、徽州文化、海派文化一脉相承的当代江南文化是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中最具魅力、活力、影响力的区域文化之一。统筹长江经济带建设和长江文化传承创新两大发展目标，以江南文化的高质量发展引领长江文化的现代性转换和创新性发展，以长三角城市群的新发展格局构建带动长江经济带踏上现代化建设新征程，具有深远的战略布局意义。

　　江南文脉历史悠久、根系发达，因长三角一体化国家战略而愈加生机勃勃、生意盎然；长江文化源远流长、枝繁叶茂，因长江经济带国家战略而整装待发。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长三角城市群共建江南文化品牌的实践经验，为推动长江文化与长江经济带协调和全面发展提供了重要参照。在过去的研究中，我们多次指出，江南文化是中国诗性文化的典范形态，是引领沿江城市文化转化创新的榜样，并在当代长江文化传承保护弘扬中发挥了“龙头”作用。

　　无论是江南文化引领长三角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新模式，还是江南文化引领长江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新路径，目前都处在探索阶段和试验期，有效的方法和手段不多，经验和路径也不够成熟和稳定。未来，无论是要加强江南文化对长三角一体化的服务功能，还是进一步发挥其对长江文化和长江经济带建设的引领示范作用，都需要苦练“诗内功夫”、加强“诗外功夫”，从而把一篇江南文化全面引领长江文化传承保护利用的大文章做好。

　　从文化软实力建设入手，努力提高长三角城市群的综合能级。这是一个自2010年中国上海世博会以来一再被提及的老话题，经过了十多年的研究、探讨和建设，与世界第一流城市群和国际大都市相比，尽管我们的城市基础设施、物理空间功能、法律政策文本等都已赶上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西方，但在人们普遍的主观评价、文化感知、获得感、满足感上，上海与纽约、伦敦、巴黎等国际大都市，长三角城市群与美国东北部、日本太平洋沿岸等世界级城市群相比，还是感觉有很大进步空间。这也是今天长三角很多规划编制总是提出要对标世界一流的根源，即自己也认为自己还不是世界一流。而弥补软实力的不足，加强和坚定文化自信，做强长三角城市群的软实力，则是江南文化的首要任务和重点工作。目前，上海和浙江均确立了新时代软实力或文化建设目标，已经开了一个很好的头，下面的关键是如何落实好。

　　从解决文化的不协调和不平衡入手，努力提升长三角江南文化的总体发展水平。以长三角为空间载体的当代江南文化，主要由历史上江南地区的四个区域文化小传统构成，即以苏南为核心区的吴文化、以杭州为中心的越文化、以古代徽州为中心的徽文化和以近现代上海为大本营的海派文化。尽管同属于大江南的文化范畴，但由于自然环境存在的“大同而小异”，以及社会方面“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原因，它们不仅在历史形态上有所区别，在近现代以来的建设发展上也并不平衡。要想形成“文化资源尽其用”的良好发展格局，从文化战略的角度看，必须研究和建立四种江南文化小传统之间的协调发展机制，弥补短板，形成合力，使弱者不弱，使强者更强，以便为长三角城市群发展提供强大的文化内生动力，同时也为更大范围内的长江文化建设提供有益示范。

　　着眼于中华文化复兴战略大局，探索建立江南文化和长江文化的协同发展机制。长江和黄河是我国第一、第二大河流，长江文明与黄河文明是中华文明体系中的两大谱系。今天的长江和黄河，不仅承担着建设长江经济带、黄河流域生态保护、高质量发展的国家战略使命，还承担着建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黄河国家文化公园的国家文化战略使命。总体来说，长江经济带、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基本条件和各项主要指标，目前都明显优于黄河流域，因此在国家区域战略和文化战略中理应占据更突出的位置并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参照借鉴长三角保护传承江南文化的思路和经验，对长江文化各主要板块进行深入研究，进一步探讨江南文化与长江文化及其各板块的逻辑关系、历史联系、主要矛盾、共同需求等重大问题。同时，以长三角一体化引领长江经济带建设为现实背景，以江南文脉保护引领长江文化建设为中心，研究制定有助于江南文化与长江文化协同发展的理论、政策、规划和战略，推动江南文化在促进长江文化传承发展和长江经济带建设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教授，苏州石湖智库咨询委员会主任)

（文章来源：新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