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

　　张弛

　　人民银行上海总部5月17日发布的境外机构投资银行间债券市场简报显示，截至2022年4月末，境外机构持有银行间市场债券3.77万亿元，约占银行间债券市场总托管量的3.2%，环比微降。

　　今年2月以来，受多重外部因素扰动，境外投资者增持中国债券的步伐略有放缓，引发市场关注。对于这一现象，管理层积极回应。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陆磊近日表示，最近一段时期，全球金融市场呈现一定波动，但中国跨境资金流动仍保持合理均衡，证券投资项下跨境资金波动在正常、可控范围内，且短期不改变未来发展态势。

　　业内专家也普遍认为，无需过分忧虑或解读。随着人民币汇率弹性进一步增强，稳外贸、稳外资政策持续发力，我国跨境资金流动和外汇市场将继续保持平稳有序的发展态势。尽管当前我国宏观经济阶段性承压，但稳增长政策持续发力显效，支撑外资长期配置中国债券的多重因素依然确定存在。

　　究竟有哪些因素影响了外资增持进程？首先，近期中美10年期国债利差快速下行甚至出现倒挂，是影响外资阶段性流出中国债市的原因之一。但中美利差此时出现倒挂的主要原因，在于中美两国所处的经济周期与货币政策周期错位，市场各方普遍认为，这一现象可持续性并不强。

　　5月4日，美联储加息50个基点，并宣布6月开始缩表，这对美债利率虽形成了进一步支撑，但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议息会议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使市场原本激进加息的预期大幅降温。与此同时，中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主要受投资者对于国内宏观经济走势以及货币政策取向的预期影响，在中国货币政策“以我为主”的主基调下，稳增长政策持续发力，经济长期预期向好，中国10年期国债利率仍有回升空间。因此，中美利差倒挂是一个短期现象。

　　此外，利差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其既不是影响境外机构购买中国债券的唯一因素，更不是决定性因素。中美利差收窄，造成债券市场短期内出现一定程度的资金流出，但对资本与金融账户难以形成规模性和实质性的冲击。从历史数据来看，2018年，中美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之差也曾收窄到历史低点，但是债券项下的资金总体呈现净流入，并没有明显受到利差因素的影响。

　　当然，当下市场中还存在着一些过度悲观言论，比如，有分析认为，国际环境恶化，全球资金避险情绪上升，人民币资产受到冲击，国际投资者对此产生担忧，从而引发资本外流。笔者梳理发现，这些观点看似有道理，但是无论从事实出发，还是长期来看，均经不住推敲。

　　事实上，不仅是国内，受各类因素影响，近期全球金融市场均出现一定的波动。而长期以来，人民币资产在全球各类金融资产中始终保持着较为独立的收益表现，从而成为境外投资者眼中的最佳“避风港”。尽管中美利差出现名义上的倒挂，但从实际利差来看，我国债券收益率在全球市场中仍具有相对优势，对境外投资者的吸引力较大。

　　经济基本面是金融市场的决定性因素。自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我国主要宏观经济指标表现良好，展现出中国经济所具备的强劲韧性和巨大潜力，足以抵御各种不确定性和短期波动。特别是今年4月以来，尽管我国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一些突发因素超出预期，但都是阶段性和外在的。总体来看，我国产业体系全、超大规模市场空间广、改革开放红利多、经济治理能力强，能够有效应对各种风险挑战。在高效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各项政策措施的支持下，中国经济能够克服疫情的影响，保持平稳健康发展，有理由相信我国经济基本面稳中向好、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改变。

　　值得注意的是，支撑外资投资中国债券市场长期趋势不会改变的主要因素还包括利于债市开放的宏观政策环境、外资机构不改长期增持的热情等。

　　当前，我国债市规模已位居世界第二位，但外资持债规模在中国债市中的占比仅有3%，远低于发达经济体水平。从理论上来讲，全球资本有进一步增配中国资本市场的空间。2020年以来，中国国债相继被纳入摩根大通新兴市场政府债券指数、彭博巴克莱全球综合指数和富时世界国债指数三大全球主流债券指数，带来了相对稳定的跟踪指数配置型资金。同时，富时罗素全球债券指数宣布纳入中国国债以后，目前还处于分阶段扩容过程中，这将继续新增相关的全球配置资金，境外机构被动增持人民币资产的空间还有很大。

　　与此同时，我国债券市场对外开放正按照既定计划和节奏稳步推进。为便利外资投资国内债券，近年来，中国债券市场诸多改革开放政策密集落地。金融管理部门也表示，近期，外汇局和相关部门还将统一外资投资境内债券市场的资本管理规则，优化熊猫债发行，进一步提升债券市场对外开放的程度。

　　从境外机构的态度来看，中国债券依然是其超配选择。近期，全球规模最大的资产管理集团之一——贝莱德发布了第二季度全球投资展望，认为中国利率相对稳定，有利于中国政府债券总体的吸引力上升，其总回报也远远高于美国国债（非通胀挂钩）；长期来看，贝莱德建议适度超量配置中国国债和政策性银行债券。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执董会近日完成了五年一次的特别提款权（SDR）定值审查，将人民币权重由10.92%上调至12.28%，升幅1.36个百分点，表明国际社会广泛认可中国金融市场的改革开放进展，看好中国经济发展前景，有助于增强人民币资产的国际吸引力和证券投资净流入。

　　人民银行近日在官网回应表示，下一阶段，将和各金融管理部门一道，继续坚定不移地推动中国金融市场改革开放，进一步简化境外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投资的程序，丰富可投资的资产种类，完善数据披露，持续改善营商环境，延长银行间外汇市场的交易时间，不断提升投资中国市场的便利性，为境外投资者和国际机构投资中国市场创造更有利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