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投资人的奇异欧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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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欧洲。

缘起是公司提前完成了年收益目标,领头功者是金大户。金大户能如此不同俗流,除了操盘能力的强大外,这一段的运气也实在太好,基本上属于吸金大法附体。其实他一直喜欢连续作战,即使连亏也不轻易收手,但这次连赢后却突然开悟了,主动要求大家一起出去走走,调整几天。

股票期货老手都知道,运气其实也是关乎阶段性胜败的要素,但这东西无法预判,所以在运气太好或太差的时候,都需要停停手调整一下,待心态平和之时择日再战。老子对此也早有心得: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天之道也!

他的意思是说,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在投机市场长期赢利的秘诀之一就是良好的心态,因此运气太好会让人太过自得从而滋生风险,即所谓金玉满堂无法守藏。

去哪儿?欧洲吧。没有人反对。因为对这种有着伟大理论支撑的集体活动,大家不仅不会有分毫内疚,反而还觉得不去践行这“天之道”,会反受其咎的。先哲的名言当然无法放之四海,人们大都是先有了结论然后再拎出名言以壮行色,至少金大户习惯于这样。

签证的过程就不细说了吧,反正你得把自家的值钱货色都秀给签证处的真假鬼子过目了,他们才会相信你不会滞留欧洲,不会去雷诺工厂勤工俭学。准备了一大堆资料,张罗了大半个月,盛悦投资的一行四人,金大户、麦静、苏林楠和我终于拿到了所谓的申根签证,然后择了吉日,备了机票,准备搭乘意航直飞罗马。出发那天,早上四点多我们就起床直奔机场,托了行李过了安检边检,然后在登机口守候了四个小时,面对的却总是一扇不肯开启的门。终于,登机口的门打开了,从里面款款走出的姑娘淡淡地说,航班取消了。这事没商量。明儿见吧您。看来,虽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但航班取消也没辙。

飞机上的11个小时是极无聊的,大家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扯了一会儿,旁边的老外居然搭起讪了:你们也是做期货的?他用带着洋葱味的四川普通话问。也是?这么说碰到同行了?正是。

洋葱川普是个留着毛刷状大胡子的法国佬,他的名字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们的舌头怎么也卷不出这个音,所以始终没弄明白他到底叫啥,只记得是以F开头的,麦静说就叫他老法吧,苏林楠轻轻地用方言说,看他那神态酷似法老,咱叫他法老吧!

我们试着和法老讲英语,却发现法式英语并不比中式英语高明,倒是他的洋葱川普还能凑合着听。不少人认为欧洲人大都会讲英语,此言差矣。

交谈中我们知道,他是个孤独的期货人,虽连续多年有不俗赢利,但由于自身的一些固有缺点,收益曲线总是上天入地,多年来没有大的改观,虽可赢利但似乎没有必然性,于是感觉无法超越自己了,所以就听了高人的提点,到中国去修练,希望从根本上提高自己。

于是法老朝圣般地远赴中国遍访仙山,最后落脚青城山,住了两年多,所以也算是青城派了吧。不知道他是否得了密符、学了大道玄指。

法老说,他的祖辈就是搞期货的,算是期货的先行者吧。当年发现美洲后,不少法国人抱着淘金的希望去了新大陆,他的爷爷的爷爷也混迹其中。其时,美洲大陆原始落后,大部分商品都要从欧洲运去,但运输过程很不可控,常常会遭海盗遇风浪,货物的质量和数量难以保证,于是法老的祖辈就想到了与买卖双方签定合同,在为他们锁定成本的前提下,自己可以博取风险收益。

没想到的是,由于当时北美殖民地生活枯燥,很多人对这种方式很感兴趣,所以这种合同就能够在投机客之间多次转手,慢慢就成了人们的赌钱工具。后来货物标准化起来了,这种交易就具有现代期货的雏形了。这么说来,法老做期货也是承袭祖业啊,在祖辈普遍是铁匠海盗雇佣兵的欧洲,有这样的创意型祖辈真是根红苗正,颇值得显摆。

与法老神吹的过程中,意航送了两次盒饭,我们又泡了一次自备的方便面。在小寐片刻后一看手表,指针已转了差不多一圈了,飞行高度开始降低,慢慢地,舷窗外就出现了盆景般的地中海松。罗马,我们来了!

真所谓吹牛也是生产力。下飞机时法老对我们说,他的车子就停在罗马机场,所以可以开车送我们到酒店。真是遇到洋雷锋了,此等好意当然却之不恭。机场到市区没多远,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酒店,法老走人,我们睡觉,一夜无话。没想到的是,次日一大早法老居然主动打电话到酒店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号码。他说他这几天没有什么事,如无不便,他愿意开车带我们在欧洲大陆走走,只要我们负担油钱就行。

他的车是普通的雷诺两厢,欧洲百姓都开这样的小车子。他们的旅馆也是小小的床,餐馆也是小小的桌子,电梯也是小小的轿厢,与他们的人高马大十分不搭。罗马的核心城区对我们并没有多少生疏感,可能是在电影里看多了。罗马毕竟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一天毁坏的,古罗马废墟遍布全城,但都被原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就像意大利人自己说的:古迹是残破的,历史是完整的。

虽是废墟遍布,但罗马那难以名状的残缺美,那亲尝历史的厚重感,是别的地方无法代替的。罗马斗兽场、圣天使堡、万神殿,这些都是两千年前的建筑了,却都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伫立热闹的街市凝望古迹,恍惚间古罗马鲜活起来了:恺撒大帝、埃及艳后、屋大维、长老院。那张据说会咬手的“直言之口”,其实是直立磨盘状的浮雕老人头,嘴巴很深,可伸进人的手臂,这是电影《罗马假日》里赫本扮演的公主上当抱住记者的地方。

没出罗马城,我们却访问了另外一个国家——梵蒂冈。梵国真够袖珍的,估计有天安门广场大小吧,但它却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该国的主要建筑圣彼得教堂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

在这个独特的国家,连教皇这个最高统治者都住在公寓楼里,和他的子民们比邻而居,只是他的窗口涂上红色以示区别。教堂广场上,游人和教徒天天排着长队送钱,有购票也有捐款,所以梵蒂冈富得流油,他们拥有罗马城里的许多高端物业;更为奇特的是,他们虽和大部分国家都建交,但由于国土面积太小,外国驻梵使馆都只好设在意大利。

参观完了教堂,我们坐在象征梵意边界的一排石礅子上歇息时,法老说,谈了几天古迹和宗教,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投资了?从国内交易量上来说,中国已经是期货大国了,个人炒手在伦敦等市场交易频繁,有的业绩还很惊人,已引起了欧洲投资人的普遍关注。

法老还说,我为啥子要去中国修练呢?因为期货交易到了一定的阶段,预测、规则和资金管理都已不再重要,在这个阶段,我们其实是和自己较劲,是在和自己的短板战斗,这就要求我们内心的强大,而促使内心强大的一个好办法,就是向中国传统文化问道。

苏林楠说,法老连“问道”这样的词汇都明白,看来汉语水平八级以上啊,真不知道是受了哪位高人指点!法老夸张地做了个鬼脸继续说,西方人的量化思维,从人工操盘的实用角度来看其实比不上中国传统文化,只是中国开始这个行当太晚了,文化优势在这方面还没有体现出来。当然,法老说的中文没这么流利,我们根据本意和可读性两个基本原则,对他的洋川普做了后期。

佛罗伦萨古旧得让人窒息,满城都散发着文艺复兴的味道。古老的石板路,几百年不变的多尔莫广场,原样保留的但丁故居,门前赫然着米开朗琪罗原作的维琪奥皇宫,想必穿越历史就是这样吧。浏览了佛罗伦萨,下一站就到比萨了。比萨是意大利中部的小城市,和垃圾食品的那个比萨没有半欧元的关系。挥别比萨小城,我们向威尼斯进发。

在车上补了个时差觉后,睁开眼就远远地看到了地中海游轮,它们或行或泊,或新或旧,体量大如巨厦。威尼斯全城以船为交通工具,划船的一律着横条纹T恤,煞是健壮,为我们划船的意大利帅哥把我们同行的两位美女看得忘了自己身是客。

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被拿破仑称为欧洲最大的客厅,我们曾在无数电影里看到过它。在那间几百年历史的店里喝完咖啡,付账时发现账单上多了24欧元的消费,经服务生手舞足蹈的一番解释,才知道是哪位高尚人士点的收费音乐,大家都怀疑是金大户,他常装做懂外语状,可能是服务生问是否要音乐时他点了点头,看来不懂装懂也是要纳税的啊。

在欧盟,国与国之间没有关卡,随便出入。车子驶入法国境内,在尼斯海滩看了天体日光浴,然后一不小心就又出了法国,进入摩纳哥。摩国虽说袖珍,但比梵蒂冈还是大了不少,在法国境内,是个以赌场为导向的富国,海边泊着无数豪华游艇。

一进赌场,大家都兴奋起来了,但期货人和别的赌客还是不同,都是先仔细观察认真了解赌法后,才慢慢入局试着开赌的。赌了几个小时,我们几个都没有什么大输赢,只是金大户赢了几百欧元,够付半个月的小费了。大户说,期货和赌博有相通之处,赌博和做期货一样,先用某种策略保证自己不要大输,风险可控了,赚钱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而是否会赚大钱,还得看运气。

戛纳遍地阔叶植物,碧海蓝天,一派热带海滨城市的样貌。在街边酒吧里红酒三巡,法老又悠悠开说了:其实欧洲人一般都不爱炒股票,更不爱炒期货,即便是炒,也多半是通过间接方式,就是交给专家操作,不用自己操心,像他这样直接炒期货的,在欧洲并不多见,所以会被视为异类,或被誉为“特别勇敢”。欧洲人比较喜欢债券投资,或者是股票和债券的混合投资,各大银行都有这样的理财产品。此外,政府鼓励个人参与人寿保险投资,有各种减税和交易优惠,所以很受普通家庭的欢迎,有70%以上的家庭参与其中。

巴黎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法老开车狂奔时,我们都在车上补觉,忽然我们被叫醒,说是巴黎到了,请上游船。迷迷糊糊地上了船,揉着惺忪的眼睛,我们看到了塞纳河两岸的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奥塞博物馆、艾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大小皇宫,并且据说凯旋门和巴黎歌剧院也都在不远处。下游船时,不期然看到照片墙上竟然有自己的照片,正诧异呢,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笑容可掬地说,这是上船时我们为您拍的,喜欢的话每张5欧元,不要当然也可以。

凡尔赛宫不但是前朝的离宫,更是艺术的宝库。名油画名雕塑自不待言,而且还能看到拿破仑皇冠的实物,还有签订凡尔赛协议用的桌子。在广场抽烟小憩时,法老说,法国是高福利国家,医疗、教育等福利十分完善,所以法国人不急于暴富,他们的理财方式一般是储蓄、房产投资、保险和基金等,法国人家庭储蓄率达到15%,在欧洲算是高的,法国自有住房比例不到60%,不少家庭是租房住,并没有什么不好。

法国人懒,这话我说得满是羡慕,并无不敬,他们真是懒,但两件事除外:示威和约会。我们从蒙马特高地出来,圣心教堂矗立在右手边,巨大的穹顶镀着金色的夕照。再往前走,是左岸的书摊、街角的食肆、萨特的咖啡馆、贝聿铭的卢浮宫金字塔,有不少法国人在懒懒地出入。在凯旋门前痴笑拍照后,我们沿着中轴线走过协和广场就到了香榭丽舍大街,这条被徐志摩诗化了的大街基本上被游客占领了。

据说当地人认为香榭丽舍大街如今是乡下人购物开眼界的地方,本地人来得不多。街边小小的桌子,嘈杂的人群,小店的侍者矜持而不失骄傲地服务着只消费几块钱的人们,他们从容不迫,满身优雅,真不知这底气源于哪里。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从圣母院到凯旋门,一座座以世纪为年龄单位的大理石建筑不少是满墙涂鸦,周遭烟蒂遍地,高车驷马和狗屎垃圾一不小心就亲密接触,衣香鬓影和蓬头垢面交织在一起,真是奇观。只有巴黎才有这样的气度,可以将高贵与污秽、优雅与粗鄙艺术地融合于一体。徐志摩的文字太过唯美,太过枫丹白露,没有顾及它世俗的真实,只是说“赛因河的柔波里掩映着罗浮宫的倩影”,“流着,温驯的水波;流着,缠绵的恩怨”,不知是当年的巴黎只有浪漫,还是诗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不浪漫。

法老说,再说说投资吧。法国葡萄酒期货也是一种理财方式,标的主要是波尔多葡萄酒。波尔多是法国第四大城市,它的61家名庄酒中有一级酒庄5家,其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占其二。波尔多是一座酿造出来的城市,它古朴而时尚,零乱而清新,酒香熏得游人醉。波尔多葡萄酒从种植到出售,所需时间要三至四年,在此期间,酒庄只有支出而没有收入,所以庄主资金压力很大,于是精明的商人就推出了红酒期货,但这是全额保证金制度、全部实物交收的,不能做对冲交易。

醒来时,窗外是瑞士小镇的黎明,从轮廓上看,山峦并不显奇异。不一会儿,群山在晨曦中渐次苏醒,一片嫩绿中露出了一条小河,潋滟而宁静。再过一会儿,晨雾散去,太阳变大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叠加得让人炫目,高分辨率下的景色更是宜人:金色的阳光、银色的雪山、蓝色的湖泊、彩色的小岛、绿色的草坡、红色的木屋。苏林楠说,如果时间允许,应该在这里步行几天,真真切切地走入湖畔人家,林中牛群。不知几世才能修来上帝如许的宠爱,过上这般的画中生活!我们忘情地拍照,法老说,别拍了,瑞士全国都这样,而且更美的地方还多得很。

果然次日深入到瑞士腹地时,秋日午后的阳光先是从云隙中透过,然后云也散去了,天空的高远辽阔只有青藏高原才可略胜一筹。观光列车慢慢驰过,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架整架的大山长满嫩草,古老的布钟式木屋点缀其间,牛在悠悠地漫步,脖子上的铃铛空灵而悠远。瑞士全国不种庄稼只种草,牛的唯一使命就是用粪便滋养草坪,麦静说,在这里当牛做马真不是苦差事。瑞士的产业链很不完整,他们靠荷兰人供给牛奶,靠意大利人供应肉食,靠美国人供应面粉,靠德国人供给机械,靠中国人供应小零碎。

这个阿尔卑斯山的宠儿真不愧是世界公园,想拍风景照甚至都不用选景,举起相机乱按几下就是舍不得删掉的好片片。苏林楠感叹,如果天堂在地球上有形象店的话,想必就是这个地方了。瑞士分德法意三个语区,据说是说德语不想当德国人的、说法语不想当法国人的和说意大利语不想当意大利人的汇集在一起,组成了天堂般的瑞士。可能是因为这环境使法老想起了天下幽的青城山,没有谁提议,他主动展示了中国功夫,步型、身法、手法俊逸流畅,还真有些青城派的味道,他说,这功夫不但能修身养性还可实战搏击,甚至对投资操盘也大有裨益。

法老说,世界各国对投机交易的参与度区别很大。德国人天性严谨,略带保守,做事一丝不苟。这种天性也自然反映到理财中,所以他们很少直接炒股,买基金的倒是不少。而美国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对股市很有参与热情,可能是他们的祖辈有冒险基因吧。美国有近一亿的股民,所以大半家庭涉足股市,在比例上和中国等量齐观。所不同的是因为美国员工上班时间不敢看盘,所以他们大都崇尚长期投资,很多人甚至还持有祖辈留下的股票。这也是价值投资大行其道的一个根本原因吧。

一晃十几天下来,看惯了欧陆风光,吃惯了西式早餐,觉得生活中好像少了些什么。哦,原来是不做单技痒啊,苏林楠对法老提议说:我们没带电脑,能否借用您的账户炒几单外盘,赚了平分,亏了我们承担?法老说,请注意这是在欧洲啊,你们的豆粕之类的才是外盘呢!不过可以让你们试试,以两手单为限,咱这就算是君子协议吧!你们看,还是我们法国人好打交道吧,要是换了德国人,就得去咨询律师,等他搞明白了,你们的签证也到期了。

金大户作为我们推举出来的代表,用法老的账户,半天时间交易了30几个回合,赚进5000多欧元。法老看傻了,说自己是做中长线的,没有亲眼见过能这么玩的……对了,你们怎么会熟悉我们的交易品种?大户说,我们一直在做着这些外盘品种。法老感叹道,中国炒手太厉害了!如果中国资本市场成熟了,开放了,西方人参与进去可能还不是对手啊,所以我向中国传统文化问道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麦静说,法老你真聪明,夸别人时顺带把自己也夸了。法老说,将来世界的期货中心必然是在中国,东方思维在逻辑上不如西方,所以科技有点儿落后,但作为后起之秀,中国的资本市场应该有机会发展得更好。近年全球衍生品市场最重要的变化就是东方的崛起,世界格局重心的东移,从成交量来看,中国商品期货连续三年位居世界前列,所以欧洲人不敢骄傲了,得向中国学习了。实际上,欧美这些年也在不断关注和评论中国国内市场的行情。另外,期权等领域还保留着大片尚待开发的市场,机会很多。对了,今天你们赚钱了,所以油钱你们不用付了吧,你们太赚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半个月下来了,我们在欧洲大陆走了一大圈,发现一个现象是奢侈品店基本上被中国人包圆了,虽然说这不是理性消费,也不是国内人消费的常态,却也让法老感叹不已:中国人太有钱,也太敢花钱了!事实上,欧债危机在欧洲真是可以直接感受得到:消费市场的萧条,码头和机场的流浪汉,公路沿线破败的工厂,到处张罗着做中国人生意的商人,看来欧洲似乎是已然老去了。

是时候和法老话别了,西谚说“在罗马,就要像罗马人一样做”,于是大家拥抱话别并说些留恋对方的肉麻话,法老和我们一一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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